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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五  (第12/12页)
君好……”    他不过弱冠年岁,他的桐书,却已年近四十了……    叶晗璋抬起头,让手下掀开了銮轿的珠帘。    今夜,是九州入冬前的最后一场雨。    僵持已久的魔教和天水一楼,终于在暗影司卧底的挑拨下按耐不住地冲向了夹在中间的江淮渡。    所有人都知道,异兽降临就在这几日之间,而唯一可能知道卓凌下落的人,只有江淮渡。    若错过今夜,母体顺利诞下异兽,便极有可能重演当日许国覆灭之景。    异兽会带走母体,彻底消失在长夜山妖魔聚集的深处。    魔教明白,天水一楼也明白。    江淮渡……更明白。    想明白了这些事,他心中却豁然开朗。    只要拖过今夜,等卓凌生下孩子。    天高地阔,再也没有凡俗欲念玷污小呆子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。    长夜山深处,是妖魔聚集的凶险之地,却也是他和卓凌的故乡。    电闪雷鸣,大雨之中寒光利刃溅起大片血花。    江淮渡游走在混战之中,一求自保,二求反杀。    他这一生,都在混乱的尸山血海中艰辛谋生。    此生如此,死亦如此。    废墟之上血海尸山,暗室之中的卓凌仍在孤独地承受着无人能懂的痛楚。    言清澹折扇飞舞如电,重重击在江淮渡剑上:“江阁主,给卓少侠下毒那日,你不是盼着他死吗?”    江淮渡心中一凛:“你……”    言清澹知道卓凌中毒的事,到底是沈桐书身边有卧底,还是他身边的人……    一张娇俏秀美的小脸在眼前一闪而过。    碧丝。    江淮渡苦笑一声,竟已失去了得知燕草背叛他时的愤怒。    大千世界,本就无人能与他真心,因为他从不给人真心。    除了……除了那个小呆子……傻乎乎地爱着他,念着他,用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,郑重地说:“我要保护你。”    他江淮渡,何须旁人护佑。    他只是,太寂寞,太孤单,除了复仇,不知该往何处去,不知该护着何人。    三十年来步步谨慎如履薄冰,他以为自己早已心性凉薄,无喜无悲。直到那个傻乎乎的小呆子掉到他面前,在一片阴暗诡谲中,傻乎乎地把一颗滚烫地心,捧给了他。    爱若痴勇,所向披靡。    江淮渡独活人间三十余年,到底是体会了一次何为畅快淋漓。    他挥剑逼退十二魔君,金索引向言清澹:“是生是死,是救是杀,卓凌是我的人,旁人,休想!”    战况愈演愈烈,鲜血染红了江府院中浅湖。    叶晗璋抄了十几张诗,让自己心中些许的不安缓缓消散在风中。    这时,侍卫忽然来报:“陛下,皇后娘娘亲自来了!”    叶晗璋露出些狼狈恼怒的神情,拔剑而起:“朕今日必须带走江淮渡!”    长生异兽若落到魔教或者天水一楼手中,他这龙椅,也不用再坐了!    侍卫慌忙劝谏:“陛下不可犯险!”    叶晗璋厉声道:“立刻调邺州兵马上阵,给朕拿下江淮渡!”    侍卫正满头大汗,后方终于传来沈桐书的怒喝:“陛下!”    叶晗璋跳下銮驾相迎:“桐书!”    沈桐书脸色惨白,他不会武功,却策马狂奔了一夜,几乎要晕阙过去:“陛下不可!”    叶晗璋说:“桐书,朕绝不能让异兽落到其他人手中,若真如此,天下必将大乱……”    沈桐书喘息着质问:“陛下是担心天下之乱,还是被长生迷惑的眼睛?”    叶晗璋张张嘴:“朕……朕……”    沈桐书一路狂奔,气血不足头晕目眩,扶着车辕勉强站立:“陛下……古往今来凡是长生之事,哪个不是妖魔作祟下场凄惨。”    叶晗璋慌忙扶住沈桐书,痛苦地说:“桐书,朕……朕不能……朕尚在襁褓中,桐书已权倾天下,朕……朕不敢想百年之后,朕不能!朕……朕要桐书陪朕,过这一生啊!”    沈桐书苦笑闭目:“陛下,卓凌从暗影司偷走了三十块霹雳火药,您带人来抢长生丹,却不曾派人细细检查江府内外吗?”    卓凌已经痛得叫不出声了。    嗓子哭哑了,眼睛哭干了,鲜血在身下淌了一滩,他只闻得到血腥味。    好痛……好痛啊……    什么时候才能结束……他的孩子……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折磨他……    那是个孩子,还是一只怪物……    他错了……是他……错了……    皇后娘娘劝他打掉孩子,是对的,是为了救他的命!    卓凌瘫软在黑暗中,四肢无力地张开,涣散的目光在黑暗中恍恍惚惚,却再也找不到一丝光亮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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