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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着脖颈放松。    青年的下颚线锋利明晰,吸引着郁如来的注意力。    “别看了,”严争泽嗓音低哑,“起来,我腿麻了。”    “嗯,”郁如来尝试起身,可仰卧起坐到一半,又支撑不住倒了下去,“啊!疼死我了……”    后脑勺好像被根坚硬的棍子重击了一下,晕得郁如来眼冒金星,“不行了,”他求饶似的摆摆手,“先让我缓缓。”    下半身传来密集的蚁噬感,严争泽抽了口冷气,再一抬眼,不远处站着欲言又止的空姐们。    严争泽以手扶额遮眼,无声地说了句话。    而底下的郁如来顺利读懂了他的唇语,那是多么简单明显的口型啊,从头到尾就两个字——    “妈的。”    -    行李箱车轮在地板上滑动不停,郁如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严争泽身后。    “你跟着我干什么?”严争泽问。    “我没说完呢,”郁如来顶着睡乱了的头发,郑重道:“如果你知道了前因后果,还坚持拒绝我,那我也能死心了。”    说话间,一辆迈巴赫精准地停在他们前方。    年轻男子下了车,到了跟前便微鞠躬问好:“严总,欢迎您回来。”    严争泽点点头,迟疑片刻,打了个手势。    助理立刻会意,接过郁如来的箱子往后备箱去了。    “我开车就行,”严争泽对助理说,“你下班吧。”    助理恭敬有礼,为他打开了车门,“您注意安全。”    A市似乎毫无变化,随处可见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,车水马龙,繁华无比。    郁如来曾在这座城市生长,从常住到寄居,再到一去不返。    青春年少的记忆,这座城市替他保存过,如今被用来提醒他,他今年三十四岁了。    “其实,”郁如来开口道,“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好——”    但愿这一路够长,能让郁如来把过往说完。    严争泽是一个外形与性格并不怎么符合年纪的小孩。    这是郁如来与他交谈后得出的感想。    个子高,话很少,防备心重;生活拮据,但不贪心。    当时医院建议严争泽住院观察半个月。两人商议出的解决方案,是郁如来负责医药费,再另付1000美金的赔偿损失费。    但考虑到严争泽无监护人照顾的情况,郁如来又特地聘了一位看护工。    后来这位护工联系他,他才想起不管多忙,也该去看望一番的。    不过严争泽身体素质好,恢复能力强,等郁如来有时间去探访时,对方已经能出院了。    当天郁如来开车接到严争泽,吃了一顿沉默的午饭,便送他回家。    同样也是那天,郁如来发现亮丽发达的旧金山原来有那样的区域,位于此间,却仿佛流离于这座城市之外。    那里破落得像随时会发生命案。    洞穴般深而窄的入口,堪堪只能容纳一人通行,走五六步便是向下的铁制楼梯,哒哒哒,哒哒哒,阴森诡异。    严争泽的家好像一个墓穴。    过惯了富裕生活的郁如来,那时并不能理解那样的地方为何会有人住。    “一个学期的宿舍费,够我住一年的地下室。”    十七岁的严争泽坐在霉青色的凳子上对他说。    郁如来无法形容当时那种复杂的心情,他只是近乎冲动地提出来——    他想资助严争泽。    他完全有这个能力。    “可你拒绝了,”郁如来回忆道,“半点都没犹豫。”    之后有一段时间,郁如来忙着处理签售会的相关事宜,好不容易空闲下来,内心却有一种极强烈的念头。    他想去看看那个骄傲的少年过得怎么样。    郁如来凭借记忆拐进那条偏僻街道,正要找位置停车时,看见一群凶相毕露的高壮男人从那个狭窄口出来。    锈迹斑斑的铁门大开着,郁如来生疏地敲了两下门,朝里问道:“有人在家吗?”    无人回应。    郁如来面带踌躇地走进去,看见肮脏的水泥地上,躺着血淋淋的严争泽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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