鹦鹉指_第39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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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39章 (第2/2页)

坡道、院里院外,摆满了圆桌,数百席,邻里乡党均已就坐,热闹非常。

    正吃着丧宴酒时,只见一人爬坡上来,众人喊道:“石太矮子来了!”

    石太矮子年纪四十上下,面色如石,矮如少童,故都喊他‘石太矮子’,他原住在埠村对面深山里,因读书无功发书魔,现上无亲下无子,专靠打春锣讨生活。众人都知道石太矮子是来要饭的,但对他极为尊重,因为他的春锣深受众人喜欢。

    他开始整理腰部用红绸系的小鼓和小锣,一面敲一面锣,到了院里嘴里先起了哀调,开始哭唱:

    呜呼嗟腆形之不再。

    颂懿德以无文爰,作俚句以诔之曰;

    一自伝人归洞天,挥毫落纸尽难言;

    绕膝儿孙声帐帐,傍古亲友泪涟涟;

    千秋事业生前著,万古声名殁后传;

    聊伸案酒炙鸡奠,惟冀尊灵达九泉;

    他哭声凄凉,肝肠寸断令人动容,凌老太赶忙带领他一旁宴席。

    当晚下了一夜雪,屋外积了鞋厚的雪,大门新增了白幅,阶檐边一排排白花圈立着,白汪汪穿麻戴孝的子子孙孙待立雪中,更显发白。送殡队伍纸幡飘飘已围着椭圆形稻田半圈,到了埠村对岸,这边还有从家里出来的。

    扶棺抬棺在雪天里尤其吃力,粘泥打滑,行到北边时皆是黄泥上坡路,道路又窄,抬棺更是难上加难,好几个脚底打滑的壮汉落下去,扶棺的子孙头顶,腰柱,才稳住了棺材跌颤,那五音师急喊:“务保子孙,后裔荣昌。”

    行至四爷门前时,四爷领自家后辈在棺前齐跪,只听四爷高喊:“痛惟我父,亲逝不回,岵山空望,椿树长催,愿天抱恨,抢地街哀,庶几式食,灵其归来。”

    大殡行至白面金字的老屋,已停半刻,大爷、三爷、五爷、六爷及后辈齐齐长跪,大喊:“男等罪人,痛抱亲逝,一棺长闭,返魂无计,式途庶几,慰我后裔,莫报深恩,空流血泪。”一行缓缓行路,最终回到赵书记屋后,葬在屋后山岭里。

    赵姥爷去世后已有半月之余,大雪也陆陆续续下了半月,足足一尺高,屋檐垂沿下来的冰柱子也有半米长,如同给整个屋子围了玻璃帘子。

    已到冬至,云秀像往常一样,早起开了门,只见花园白亮一片,天空飘着鹅毛大雪,漆黑的天,灿白的地,朔风凛冽,如冰天雪窖般。

    她走进厨房,那独栋一厅,东南面各一大窗,西面一哑口,北面有虎口,屋顶是凸出的琉璃瓦,皆无封口,四面通透的灌风侵肌裂骨。炉灶里煤球灰暗,老猫窝在煤风口,她一边扒走老猫,骂:“冇用花猫钻灶孔。”一面重新填了煤球,大锅加水下米搅,待米稍软时沥水捞起放入木桶,接着将木桶坐入铁锅内蒸,蒸汽围绕,浑身热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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